健康第一

【双黑太中】爱情如此艰难

*给桀桀宝宝 @‖舛木子‖ 的生贺!

*已婚设定

*是糖,请放心

很早很早就提前写好了!祝桀桀宝宝成人快乐!高考加油!爱你如初。




太宰治穿着睡衣,端着空着咖啡杯,缓缓地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他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要斟酌些许才肯迈出。仅一个半圆的弧度,太宰治就磨磨蹭蹭了近十多分钟才走完。

 

即便他有意磨蹭,可楼梯的距离毕竟有限,他终究成功绕过一个360°,也顺理成章地看到了穿戴整齐、已经在客厅里头正襟危坐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显然也看到了他,并未像以往那般对于太宰治的拖延大动肝火,而是很淡地看了他一眼。中原中也看人的时候习惯性地抬起他精致的下颌,微微眯起眼睛,那一双冰蓝的眼睛因睫毛低垂的阴影变得布满阴霾起来,高傲冷漠得让人害怕。

 

太宰治从未想过中原中也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昨天他们大吵了一架,那是一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中原中也被他气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指着他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宰治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但是他的气性压过了理智,暂时占了上风。为了逞一时之快,他冷淡地看着中原中也,用一种极为尖酸刻薄的语调说“那就分开吧”。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的样子。太宰治依旧冷漠地转身而去,只留给中原中也一个生硬的背影。

 

他们两个整整一个晚上没有说话,即使擦肩而过,也是面无表情的,仿佛两条互不干系的轻轨线。当太宰治那句“那就分开吧”丢下来的时候,中原中也还没反应过来,但随后太宰治的转身离去似乎激怒了他。他很快找到办理离婚手续所需的所有证件,在客厅里就开始编辑离婚协议书,太宰治也不曾去阻止他。

 

太宰治背对着中原中也,看似冷硬绝情,实则不然。其实话刚一出口,太宰治就后悔了。他徘徊在客厅边缘,用眼角余光看着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敲敲打打,荧屏的光落在他的脸上,连带着干扰了太宰治对他表情意味的判断。太宰治犹豫再三,也不知是什么在作祟,最终还是没有走到中原中也身边。

 

当初他们两个决定要在一起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同意的声音。所有人都一致地认为他们应该是天生的敌人,彼此一生最为专注的事情应该就是如何让对方死得最痛苦。就连太宰治自己也说过,如果中原中也说要得到自己的心,他将毫不怀疑中原中也掏出自己的心脏并且捏爆的决心。

 

正如同任何人所料,怀揣着叛逆之心携手共度彼此人生的两人,一路坎坷多舛争吵不断,尚且凭借着不知何时动的那一点真情和自己的道德底线维系着苟延残喘的婚姻。自昨天那次争吵后,太宰治早上醒来,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床头的咖啡杯也空空如也。他知道,中原中也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中原中也当初决定与太宰治在一起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说他是疯子,除了那个侦探社的那个叫中岛敦的年轻小伙子。中岛敦笑着说,希望您和太宰先生永远幸福地在一起。他的语气很诚恳,诚恳到中原中也都有些同情他了——很显然,他从来没看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真心实意想害死对方的场景。太宰治惯用枪,中原中也则偏爱他的匕首。枪管抵着刀锋的间隙,中原中也眯着眼睛,觉得这个人尚且秀色可餐,俯下身去就是一个吻——这依然是他们之间的常态。

 

决定吻他不过是一瞬之念,同样的,决定分开的时候也是在一瞬之间就下的决心。中原中也从始至终就并不怎么相信“婚姻”这种产物的效力,他认为这个词语并不匹配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他和太宰治不过是狼狈为奸兔死狐悲,并没有要将自己的后半生交给对方的觉悟。就像中原中也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太宰治的所有物,也从未想过要去干涉太宰治的人生。想好了之后中原中也便并不打算与太宰治做太多纠缠,他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太宰治磨蹭半天,耐性达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地步。

 

等到太宰治用尽了最后一个理由,已经到了接近中午的时间。中原中也起身先走,太宰治在后面跟着,像影子一般沉默寡言却又不离不弃。他们当初做了貌似长远的计划,为了以后的养老,已经搬到了郊区的别墅,要去城里还有好一段距离,按照惯例还是中原中也开车。中原中也发动了车子,太宰治却迟迟没有上车。中原中也透过车窗看见太宰治站在庭院里头,仰着头看着刺眼的阳光。中原中也不知道太宰治又在磨蹭些什么,今天早上他已经找了无数个莫须有的理由了,中原中也并不介意再多这么一个。

 

太宰治也没看多久,他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来,看到了中原中也看过来的目光,笑了笑:“今天天气真好。”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随即生硬地答道:“是,挺好的。”

 

这是他们自争吵以来第一次交谈。随后太宰治也不逗留,拉开车门,心照不宣地坐在了后排。按照往常,太宰治总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人生的乐趣之一就是在中原中也开车的时候对中原中也指指点点,和趁着中原中也刚停好车的时候悄悄凑过去亲吻他的侧脸,在中原中也回过神要揍他之前迅速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逃之夭夭。然而今景不同往日,太宰治走到副驾驶车门旁边,略作停顿,便看到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并没有转过头来给他一个眼神的意思。他很是自然地多走一步到了后座前,拉开车门坐下。太宰治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同时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中原中也冷硬的表情变得放松了些许。

 

中原中也开车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在前面有一辆慢吞吞的面包车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摁一声喇叭。太宰治看到他的手指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心情并不差的样子。

 

“今天天气真好,完全不像是有雨的样子。”太宰治率先开口了。然而中原中也并没有想要接着他的话题讨论一下天气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昨天我看天气预报今天会有暴雨,没想到到了今天却是这么大的太阳。”

 

“是吗?”

 

“今天太阳这么的大的样子,看来是不会下雨了。”

 

“是吗?”

 

“真奇怪,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降雨率很高。”

 

“是吗?”

 

对话就这么没营养地开展着,直到太宰治再也无法围绕着“天气”这个安全谈资说出任何一句话来。他几乎说完了这世界上所有与天气相关的话,可是中原中也的反应却是千篇一律的“是吗”。早先太宰治教中原中也审讯技巧的时候,让他不要过多地使用自己的话语,而是用反问句来引导对方透露更多信息。很显然,中原中也学得很好,反倒是精于谈判的太宰治无话可说。

 

之前中原中也并不打算办结婚证这种东西,他给出的理由是这样总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浑身奶粉尿布味的家庭妇女。可即便如此,最后在各路人马的撺掇下,他还是被逼着办了证。办证的一路上中原中也把车开得飞快,左手几乎就没离开方向盘的喇叭,气势汹汹仿佛即将杀向敌人老巢。正好不巧中途遇到了堵车,太宰治就在副驾驶座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中原中也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用极其凶狠的眼神吓退了企图插道的轿车司机。他是被上帝恩宠的模样,生来就应该睥睨众生不可一世。这样的姿势让他的身体线条展现出来,线条的美感在纤长的脖颈处尤为突出,由光涂上颜色,经由空气的渲染,俨然是神造的艺术品。在民政局的排队的时候,中原中也同样也是探出身子去看队伍的长度,线条漂亮的嘴唇抿得死紧,眉头也紧紧地皱着不曾放松,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焦躁。被荷尔蒙支配的太宰治却觉得这样的他可爱极了,所有的缺点在太宰治心里都被转化成了可爱之处,教人如何不去吻他。

 

在一起后中原中也虽然没有变成满身奶粉尿布味的家庭妇女,但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沉默寡言的老男人。两人开始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与年轻时的打情骂俏不同的,每次吵架都是歇斯底里的一次争辩。双方都竭力想要找出对方身上的错误来,互相逼迫对方承认自己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形。于是中原中也身上的可爱之处,在太宰治眼里又变成了可恶之处。他将含沙射影地将中原中也讽刺得体无完肤,看着中原中也愈来愈难看的脸色,他的心里首先涌上来的是短暂胜利的快感,随后则是无限的空虚,夹杂着一点点的后悔。

 

此刻太宰治坐在后排,看着中原中也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敲敲打打中成了旋律,总结起来居然还是欢快的调子。

 

车里面很安静。中原中也没有想和太宰治说话的意思,而太宰治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只能听见中原中也指尖敲打方向盘的声音。太宰治在后排坐得很端正,背脊线挺得笔直,和平常中原中也所诟病的如软绵绵的虾米那般不一样。车窗外风景在飞速地后退着,阳光灿烂得一塌糊涂。如今本该是生命一路高唱欢歌猛进的好时节,却经人惨淡经营成这般田地。

 

“我惹你生气了。”太宰治轻声说。

 

话音刚落,太宰治就听见中原中也猛地踩刹车的声音,力度之狠让太宰治产生了中原中也要下车揍自己的错觉。然而中原中也只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暗骂了一句该死。汽车最后哀鸣一声,就直接在路边熄了火。

 

“怎么了?”太宰治问道。

 

“抛锚了。”中原中也面沉如水,径直下了车。太宰治坐在后座里没有动弹。没过多久,中原中也又上了车。

 

“油管破了。”中原中也说,“那边的人说拖车要明天才能到,说是天气原因路况不好,哪里有什么天气原因…”

 

他的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如约而至。

 

太宰治透过后视镜能看出中原中也的表情很难看。

 

“我们是被困在车里了吗?”太宰治问道。

 

“差不多。”中原中也很没好气地说道。

 

中原中也正在气头上,太宰治也很聪明地不继续开口,只不过很不合时宜的弯起了嘴角。无论怎么说,一个愤怒的人,总是比一个冷漠的人好相处一些。中原中也不再敲打方向盘了,反倒是太宰治忍不住在心里哼起了歌。

 

雨越下越大,并且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雨水击打在挡风玻璃上,震颤的声音直让人心烦意乱,仿佛心脏也一并乱跳了起来。过了许久,中原中也气消了一点,也开始接受了被困在车里的事实。他不再紧绷着后脊坐着,而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太宰治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切,轻声提问道:“来点音乐?”

 

中原中也“嗯”了一声,算是心平气和地同意了。太宰治顺理成章地从后座探到前面,总算和中原中也来了一个眼神交流。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随后闭上了眼睛。太宰治也不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就开了音乐。

 

伴随着雨声敲打车窗的声音,音箱里飘出来了淡淡的小提琴的旋律。先前中原中也钟爱的摇滚乐被太宰治以“就像暴发户会听的”理由,很是嫌弃地丢了。作为报复,中原中也嘲讽他听古典乐那假惺惺的做派,然而此刻假惺惺的古典乐似乎将两人已经僵得死紧的关系缓和了些许,中原中也似乎也懒地紧绷面部肌肉故作淡漠模样了。他很随意地靠着椅背,掰着手指,透过后视镜看着太宰治的表情。

 

太宰治坐着闭目养神,睫毛微微颤着,有点像一个偷偷装睡的孩子。中原中也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了一个弧度出来,急忙平复了心情,转换成平静的样子。他不再看太宰治,而是斟酌些许,用一种极为平缓的语调说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这是自他们俩吵架以来,中原中也第一次主动对太宰治说话。

 

“那怎么行。”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睁开了眼睛,很快地反驳道。

 

“你比我更需要。”中原中也说。

 

“一人一半。”太宰治说。

 

“我的收入比你高。”

 

“…这也太伤人了吧。”

 

中原中也这回再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太宰治看着他笑了,自己也笑了出来,气氛似乎略为缓和了些。

 

周围的人都觉得他们两个疯了,中原中也也从未觉得自己正常过。他自认为这世界除了太宰治和自己以外,再无朝生夕逝、游戏尘寰之徒。正如百合生当匹配珍珠,求死之人生来就应当匹配亡命之徒,他觉得祸害自当一处,自己自当与太宰治纠缠至死,省得殃及他人。

 

他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怀揣着这般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精神,直到太宰治笑着问他:“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他回答:“爱情是各种激素和神经递质共同作用形成的产物。”

 

人类进化最失败的地方就是让自身产生了爱情,从此以后,只要被爱情所困之人,无一不理智全无、作茧自缚,而后丢盔弃甲、失魂落魄,进而产生了各种阴暗的情绪,被嫉妒、暴怒和自卑缠身不得自拔。显而易见,患上爱情的人是无药可救的。

 

中原中也这般认真地回答,自然被太宰治恶言嘲讽。出奇的,他居然不生气。他看着太宰治,太宰治也看着他,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可惜了,可惜了”。他的眼珠子较之黑色更浅更透亮,玻璃一般的蕴着光泽,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却在他眼底盛开。中原中也蓦然觉得窘迫羞愧,转过头去避开太宰治的灼灼目光,仿佛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绝赞的傻话,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比喝醉酒了还要难受。

 

车外雨声只增不减,中原中也几乎要产生了车要被雨水推动的错觉。雨下了许久,空气中的温度刚好适合一场小寐,中原中也有了困意,却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小声的喷嚏声。

 

“现在车里多少度?”太宰治说道。他的声音里略带一点鼻音。

 

“你冷吗?”中原中也问道。

 

“有点。”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

 

“我记得后备箱有毯子。”中原中也很平静地说,“你待着别动,我下车去拿。”

 

车门被打开,雨声争先恐后的灌进来,嘈杂得想要占据人的整个耳膜。太宰治的精神携着困意,没过多久,迷迷糊糊就看见自己身旁的车门被打开,浑身湿透的中原中也护着怀里的毯子,把它丢在太宰治身上。毯子在雨里走了一遭,但是却没沾染上什么水汽,反倒是中原中也给淋得透透的,身上都带着雨水阴冷的味道。

 

太宰治抱着毯子,看向中原中也被雨打湿乖巧贴着身体的头发。一直以来他都是神造的线条,光赋予的颜色,而此刻他湿漉漉的,像年久蒙灰的世界名画。只要一个人愿意轻轻掸开上面的灰尘,就能重新目睹它当年的威风凛凛。

 

“要不要一起盖。”太宰治摊开毯子,对着中原中也说道。

 

“我身上全是水。”中原中也摇了摇头。

 

“那才更要盖了啊。”太宰治说,“感冒了怎么办。”

 

太宰治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懒地管中原中也满嘴“自己身体好不会感冒的说辞”,直接起身就把中原中也给拽了进来。中原中也没反应过来,给太宰治拉得跌在他的身上,一瞬间太宰治干净的衣服上多了一个中原中也形状的水印。

 

中原中也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反倒是太宰治的态度出奇的强硬,最后他也放弃了抵抗,乖乖地把头埋在太宰治的胸口,任由自己头发上的水珠低落,在太宰治的衣服上晕开一个又一个印迹。太宰治低垂着眼眸不说话,但是中原中也总觉得他笑了。空气似乎一瞬间安静了,静到连雨声也渐行渐远地淡去。

 

“你有毛病。”中原中也埋着脑袋,闷闷地说。

 

太宰治也不回答,只是顺手就楼上了中原中也的腰。

 

雨声依旧未歇,随着时间的推移,约莫着已经到了半夜,车里面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分。中原中也一身是水,转而蹭了太宰治一身。太宰治的体温向来就比常人要略低一点,此景此景下反而更甚。中原中也抬眸看了一眼太宰治紧闭的双眼,太宰治的脸色有些苍白,几分钟前就睡着了。中原中也再三确认他平稳的心跳和绵长的呼吸,认定他已经睡熟之后,才轻轻地起身,靠近太宰治。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流已经能掠过太宰治的脸侧,他和太宰治之间的距离在此刻已经约等于零。

 

“晚安。”中原中也轻声说,然后在他苍白微凉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第二天太宰治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而车已经修好了。中原中也坐在驾驶座,面色平静地开着车,仿佛无事发生似的。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着,似与来时相似,但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太宰治注意到周围景物后退的方向与先前是相反的——他们此刻正在往回行驶。

 

坐在驾驶座的中原中也一声不吭,似乎并不想要解释当前的状况。

 

太宰治问道:“现在去哪?”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太宰治耸了耸肩,裹着毯子继续缩在座位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太宰治都要忘了自己方才的发问,中原中也才缓缓地开口。

 

“回家。”中原中也说。

 

直至今日,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谈论起之前那次惊天动地的吵架,都会忍不住相视一笑。在此之后,他们之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了。中原中也总觉得,自那以后,太宰治好像稍微变了些,具体有什么变化,却又说不清楚。

 

而太宰治在心里却一直如此庆幸,庆幸当初自己提前对车动了些手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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