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第一

【双黑太中】而你终将离去

*给太宰先生的生贺,太宰先生生日快乐,今年是给您过的第二个生日

*想写出平淡而清甜的感觉

——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他的眼睛,觉得里面有星星。”

 

太宰治端坐在侦探社自家的咖啡厅里,双手搁在桌子上,心情颇佳地敲打着桌面。他特地选在一个最僻静的角落,以便于访谈能够顺利进行。他看起来很自然,还是那身寻常的米色风衣,配着他钟爱的波洛领带。一切准备就绪,他甚至连正装都没有穿。

 

可即便如此,当镜头对准他的一刻,他的手指还是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太宰治捏着手里的问题卡片,游移不定的目光不曾在任何一张卡片上多做停留。在得到了可以随意发挥的答复后,他直接把卡片丢到了桌子上,双手交叉拖着下巴,眼睛眨了眨,忽然就眯了起来,于是张嘴便来。

 

“我希望随着人类的进化,能够摒弃感情。”中原中也说,“尤其是爱情,它是阻碍人类进步的绊脚石。”

 

“但是它同样滋养了艺术的灵泉。”没过多久,中原中也复又补充道。

 

他事先不知道自己要进行一个访谈,在被摄像头捕捉的时候,他正在港口黑手党总部楼下遛狗。中原中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会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遛狗的人,他冷漠得像是要去杀人,可是下一秒他蹲在地上,任由自己的那只毛茸茸的萨摩耶扑倒他的怀里,扯乱他精心打好的领带,对着他的脸一通乱舔。面对摄像头,他很快反应过来,嘱托手下把狗带回家之后,径直就将拍摄人员邀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据他所言,那里安静无噪,且有充足的光源。

 

与太宰治的坦然接受不太同,中原中也面对那些问题,眉目间显然是一股焦躁,仿佛那些问题是烧红的铁片一般。他很快地扫了一眼那些问题,然后把卡片放下,发表了刚才那番反人类的爱情论。

 

“最初遇见他的时候,我和他才十五岁。”太宰治说,“十五岁,是一个刚知世却又蔑视法律法规的年纪,少年的叛逆在这个年龄最为凸显——尤其是在中也身上,他有着十五岁的年龄,八岁的身体,和三岁的智商。”

 

“在我悲伤到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逼迫我死掉的时候,我完全无法理解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狂傲的人?他没有经受过排挤吗?他没有因此被含沙射影吗?这个世界不允许骄傲的人存在,它定要将你折磨得遍体鳞伤。如果他经历了如此种种还是这一身傲骨,那他真的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很显然,中也就是这样的人。”太宰治摊了摊手,“所以我讨厌他,他有我羡慕的所有东西。”

 

“死气沉沉。”中原中也说,“这是我对太宰的第一印象。”

 

“我见过许多活着仿佛行尸走肉的人,有大人,也有与太宰年龄相仿的小孩。但毋庸置疑,他绝对是死得最透的那个。我步伐较快,每每我都走在前头,他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我。我回头想催促他一两声,可每次看到他的眼神,我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死去。”

 

“小小年纪就这么老气横秋,有谁会愿意和他做朋友?我是绝对不愿意的。”说到这里,中原中也自嘲地笑了笑。

 

“吵架,算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一味危险的佐料。”太宰治说,“必不可少,但是要斟酌用度,必须要在两个人的口味范围之内才行。”

 

“当他背着我做某些事情,或者是我当面讥讽他的时候,我们就会吵架,然后谁也不理谁,相互冷暴力处理对方。而吵架之后往往是他自作主张地自以为原谅了我,臭着一张脸就来和我说些有的没的。我每次都试图不理他,但是每次都失败了。”太宰治耸了耸肩,“他不是能让人与之置气的长相,每次我看着他的脸,心里总忍不住要笑出来——不是嘲讽的笑。说真的,如果你看见一张还有点可爱的脸,在你面前因为愤怒和别扭皱巴成一团的时候,你也会忍不住笑的。多亏了这点,我们每次都不会吵架太久。”

 

“他是世界上最狡猾的人,连政治家都会为他折服。”中原中也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善用他的一切,总是把自己伪装成受害的那一方。当我看见他用那双微圆略带水雾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除了原谅他,根本没别的选择。”

 

“吵架所导致的斗殴当然要下狠手来打,但和好之后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是发自内心的懊悔。这两者本应该是矛盾的,但却同时并存在我身上,我几乎要被他折磨成一个精神分裂。一个我说:‘杀了他,他死不足惜’,另一个我说:‘停下,他要是死了,你绝对会后悔一辈子的’。随着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另一个我逐渐占了上风,于是我便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中原中也说,“他应该是知道这点的,所以每次和我吵架的时候,他的眼里都能带着显而易见的自信,那是因为他看准了无论他如何为所欲为,我都不会动真火。”

 

“他不适合做黑手党,他其实有一点点心软。”太宰治说,“把所有的毒虫关起来,最毒的毒虫会吃掉自己所有的伙伴。中也他有能力,但他连我都无法下狠手杀死,更不要说肩负整个黑手党了。人类会为了生存下去而吃人,而他不会。”

 

“所以在这方面,我必须要走在他的前面,若没有引路者,他绝对会溺死在这泥潭里。”太宰治无奈地笑了,“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看上去是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和他刀下的死人没什么两样。以往训练的时候,他总是最出色的那个。不可否认他拥有着让人嫉妒的体能,可是此刻的他却扶着墙呕吐不止,而我则是扮演一个替他顺气的角色。我当然也害怕得不行,人不是应该拥有随便判决另一个人性命的权利的,若逾越了这道界线,必将遭受天谴。事后好几天他都惨白着脸,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颤抖着不敢见光。这个时候我就会掀开他的一切防备,咬他的嘴唇,咬出血来,然后告诉他:拿掉那点善心,这是你的累赘。”

 

“他当时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愣住了。”中原中也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话,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话的确能起到一定的安慰作用。”

 

“太宰治这个家伙应该是上帝造人的一个残次品。神在创造他的时候,给了他世间一切的优点与长处,却独独忘了在他身体里放一味知冷知热,以至于他成长为这般六亲不认的人。”中原中也说,“若说这一行是泥潭,他绝对陷得比我更深,但是他从来不曾试图一同拉我下水,反而是我不甘示弱,始终与他保持一个齐平的高度。现在想来,我周遭的所有人,也始终只有他能与我一同前行。这种感觉很好,没有谁越过谁,也没有谁看不起谁,相互都知道对方那点底细。换句话说,我和他是‘势均力敌’的。这样一来,即便他没有感情,我也并不能在感情上动摇他分毫,但是在实力上,他离不开我。”

 

“人的一生能遇见几个旗鼓相当的人?我和中也在同样的环境长大,对于某些事物甚至有着惊人高度一致的看法。这仿佛就是命定一般的安排,浪漫过了头,不在一起都是糟蹋了天意。”太宰治笑着说,“起初我只把他当做我的所有物之一来看,他理应听从我的指挥,然后永远待在我的身边,在我面前他不能隐藏任何秘密。可慢慢的,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偶尔还会做出错误的决断,总以为他将要离我远去。其实他并没有变,他还是那个中也,只不过变的是我——我的心境变了,我无法像以前那样冷漠又理性地去看待他了。中原中也是透明的,而我不再透明了。”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我吻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我甚至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吻他。”

 

“我可不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中原中也低着脑袋,而他的双手托着额头,试图借此逃过一劫。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这些小动作在摄像头下一览无余,很快地便重新抬起头来,顺便将散乱下来的一缕橘发别在耳朵后面。

 

“早先的那些,我觉得不应该被称作‘接吻’,反倒是‘撕咬’更贴切一点。”中原中也说,“每次都是他——他一时兴起、想要恶作剧,或者是他就是想要接吻了,于是他就会凑过来,眼睛很亮,就那么看着我。他知道我向来不会拒绝他,每次他的目的都能得逞。但是出奇的,我并不讨厌这种行为。”

 

“我已经记不清我和他是如何从撕咬变成接吻的,我对这方面的体悟一向没有他那么多,大姐从来不会教我这些,我只能一点一点自学。前些天情人节的时候,我还去参加了单身派对,他一个人在家里等了我一整天。”中原中也说到这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连尾音都变了味。

 

“接吻当然是一种无用功,是一种空自消耗卡路里的、毫无意义的行为。”太宰治说,“话是这么说,但是实践起来又是另一套理论。就像我不用尝就能想象出螃蟹的味道来,我不用试都知道和中也接吻是什么感觉。可是我依旧想吃螃蟹,我也依旧想要吻他。”

 

“他给我剥螃蟹,一下一下仔仔细细的,看不出来剥螃蟹还能有这么多门道。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握刀的手,用来剥螃蟹也能那么巧。被他剥过的螃蟹,剥完之后还能被拼成一只完整的蟹来。我就坐在他的对面,眼巴巴地等着那只刚蒸好、尚且带着热气的螃蟹。我的视线本该聚集在那只露着半截雪白蟹肉的蟹腿上的,可不知不觉间,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看着他的脸看了许久了。他低垂着眼帘,嘴唇一如既往地抿着,表情是一种冷漠的认真,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上的那只螃蟹,并没有闲工夫注意我的目光。他剥得很认真,指尖都带上了蟹肉的雪白和蟹壳的嫣红,蓝眼睛里通通都是那只该死的螃蟹,压根没有我。我看着他,只觉得我的身体是一具无用的空壳,唯一还在跳动的心脏已经追随着他化成了一滩水,泛泛地冒着稀里糊涂的酸气。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天啊,我不会爱上他了吧?”

 

“我不懂这些,大姐从来不肯教我这些。”中原中也摊了摊手,“我只是遵循着我本能的意愿去做,不由自主地就想向他那边靠近,但是一旦距离过近,身体里对于危险的本能就会敲响警钟。每次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总能回头看向我。我不知道是因为机缘巧合,还是他这么回头了很多次,以至于我们每次都能对上目光,然后像被灼伤一样相互别开视线。我的心脏想要接近他、触碰他、为他倾倒,而我的大脑却发出冷静而刺痛的信号,让我停止先前所脑内预演的一切疯狂构想。这简直是一种再矛盾不过的情感了。”

 

“这个问题是谁提的?”太宰治眯着眼睛笑了,“你告诉我名字,我保证不记仇。”

 

“我和他的第一次发生得莫名其妙。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我和他就滚上了一张床。”太宰治说,“他第二天起来,瞪大了眼睛呆在原地,尚且赤裸着上身,且手里捏着被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比他早醒,更早接受这个事实,只是笑着看他。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怔愣地看着我,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很久。最后还是他嘟囔了一句脏话,起身穿上衣服走了,整个过程都是背对着我。我尝试着去吻他的脖颈,可是还没等我靠近,就被他一下反手推开了。”

 

“难得地,他没有冲我发火,因为谁也无法说清是谁先伸出了罪恶的手。不知道是他睡了我,还是我睡了他。”太宰治耸了耸肩,满脸无辜的模样。

 

“这段掐掉,不许播。”中原中也扶着额头,脸色不太好。

 

方才他整个人表现得都不太自在,一直语无伦次地说些语句不通的话,磕磕绊绊下来,没有一句是明白的。为了缓解尴尬,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忘了茶是刚开的,给烫得嘶了一声。

 

“问这个问题的人该下地狱。”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收拾着因为他打翻茶杯而一片狼藉的桌面,愤恨地说,“你们似乎很希望能从我嘴里听到些什么,诸如‘我稀里糊涂地就和他上了一张床’、‘他要求我再来再来,和他再来’一类的话。但是很遗憾的,我要让你们失望了。当晚我并没有失去全部的理智,并且是有意识的,甚至可以说我能作为一个主导者,把他邀请到……”

 

发现摄像头并没有关闭、反而一直处在拍摄状态的时候,中原中也整个人几乎要从桌子后面跳出来。他一下子伸出手捂住了摄像头,嚷嚷着不许拍了。

 

“我和他尽在不言中。”太宰治歪着头,托着腮,很随意地说道,“早先我还喜欢在酒吧和他喝酒,因为酒吧的灯光很昏暗,只要不去看他,昏暗的环境就会是你最好的防护,他就看不出来你心里的情绪。可是——”他拉长了这个“可是”,对着镜头,详装很泄气的模样,轻声道:“可是我没法控制我不去看他啊。”

 

“后来干脆就换了个地方,换在尾崎小姐的宅院里。”太宰治说,“每个季度尾崎小姐都有会新酿的酒,每次她都会邀请中也去品尝,至于我,应该是顺带的。我就跪坐在旁边,看着尾崎小姐手把手指导着中也插花打茶,而我在一旁偷着闲。院子里有樱花,阳光被这些花滤过了落在他的脸上,连他的脸都带上了樱色。他撩开和服的袖子,露出一点洁白的手腕,上面斑驳着樱花的落影,好看得不得了。”

 

“这个季度的酒格外甘醇。”太宰治笑着说,“中也下酒,再适合不过。”

 

“我开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他。”中原中也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很自然地说,“那年我和他十八岁,我听了他的鬼话,一口气开出很远,几乎要驶离整个横滨。风在旅途中被撕裂,大片大片的阳光泼洒在我们身上。他在我旁边笑得很开心,我甚少看到他这么笑,于是我也被他感染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仿佛此刻我和他逃开了一切,即将前往所谓的世外桃源。我和他寻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着海风和后备箱里的酒,就这么开了一个简易的双人派对。这一路欢歌猛进,风景幻变,好像只有他是不变的。而后我和他在车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总觉得他是故意的,他蓄谋已久。当时我就产生了可耻的错觉,我总觉得无论时间如何推进,这个世界如何改变,他总会站在我的旁边,就如同此时此刻。”

 

“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的对面走了很远。”

 

“关系再好,也得吵架,是不是?”太宰治一边用手指坏欢快地敲打着桌面,一边这么说着,“以前吵过的那都不算。以往中也即使生气,但尚且给我留有余地,所以也能很快和好。但是这次不同,我是彻底将他激怒了。与他所认为的不同,其实我还挺害怕他生气的,害怕去面对他真正冷漠的脸,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慌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我隐匿了踪迹,即使有机会,我也不会主动与他联络。致使他这一气,就是四年。我从十八岁就开始等他消气,等到二十二岁我和他再度重逢,我看着他脸上冷淡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小心眼还在生我的气呢。”

 

“但是,就像我之前说的,他心有点软,这是我应该庆幸的。”太宰治说,“所以与他和好并不是一件难事,甚至只要你主动承认错误,他的心就已经软了一大半,接下来只要软磨硬泡就好,他最吃这套。”

 

“你们就不要试了,你们用不管用的。”太宰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对着镜头摆了摆手。

 

“我能原谅他一万次。”中原中也说,“如果他能省着点用,应该还能活到四十岁。”

 

“那天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阵雪。路上的行人很少,大多都躲在温暖的房间里,很少有人会闲的没事出来吃雪花,也只有太宰治那个缺心眼的会在这种时候把人叫出来了。”中原中也低垂着眼帘,似是在沉思,“我和他见了面,虽然面对面,却各种厚重的一层风雪。胡乱纷飞的雪花迷了我的眼,我几乎看不清太宰治脸上的表情。他带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一座桥上,生怕我在雪里跟丢了他,回头就拽着我的衣袖——他不敢拉我的手。”

 

“到了桥中央,雪也下得愈发的紧了。周遭就只有我和他,死寂得像是在坟地,真不知道是怎样没情调的人会选在这种地方约会。”中原中也说,“然后他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什么,风太大了,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大声反问了一句什么,他则更大声地喊道:‘交往吧!’,我当时就懵在了原地。他应该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和力气了,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天气出来了,因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脸红的样子。如果我拒绝了他,他还可以假装听不到我的回答,彼此相安无事,不愧是他,精明得很。随后他接着喊道:‘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推下去’,我愣住了,听到他继续说道:‘如果推你下去你还不答应,我就再自己跳下去。这种天气你也许能活下去,但我肯定会死。’”

 

中原中也说到这里,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可是我斟酌了很久的话了。”太宰治一脸严肃地竖起四指以示证明,“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能让我好好说完。”

 

“我和他接过很多次吻,可不知为何,唯有那次我记得最深刻。周围乱糟糟地飞着雪花,寒风啸过桥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闹腾得似乎要把天地都给掀翻。这个世界太喧闹了,吵嚷着令人心烦,可当他吻上来的时候,我却觉得一切都静默了,身边一切的声音骤然消失了,大脑里头也是一片空白,取而代之的是心脏拼命撞击肋骨发出的橡胶摩擦的声音。这种感觉很难受,我勒令这颗心脏冷静下来,可它却越来越欢欣雀跃,恨不得脱离我的胸腔奔到中也的怀里。我觉得这么下去可大事不妙,我可能会死,可能会一辈子栽到他身上,并且永无翻身之日,而解决这一切的方法只能是推开中也。”

 

“然后我搂住了他。”太宰治笑着说。

 

“那天之后,很多人看我们的表情都很奇怪。”中原中也说,“是一种惊奇却又早已预料到的神情。我的下属们还只敢远远地议论,芥川看到我,深鞠躬的幅度也变得更大了。侦探社那边的人就比较好事了,常常和我旁敲侧击地打听我和太宰治的琐事,至于大姐,我都怀疑如果我是一个女人,她都要忍不住拉我去医院检查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一方面觉得他们太过于大惊小怪了,一方面又惊异于自己的淡然。”中原中也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一起了’,这是我以前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旁人甚至不敢拿这件事来开玩笑,不然他会被太宰治和我轮流报复。所以我也很理解梶井的反应,他得知太宰治和我在一起之后,咋咋呼呼地嚷着要去修一座堡垒以防第三次世界大战突然爆发。他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们都能在一起了,那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

 

“其实在一起后,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并没有改变多少。”太宰治一副可怜模样,“我要做什么,依旧还是得看他的脸色。”

 

“中也不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和如他一般一窍不通,他却总是自以为是地认为我是情场老手。”太宰治啧了一声,“谁不是一张白纸来到这个世界上,谁不是第一次去试着爱一个人。以前我总觉得情爱这些字眼离我很遥远,毫无疑问,我肯定是一个最差的爱人,我甚至总以为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决定向他表白的前天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床上想了很久,作为初学者,自然是紧张的。我分不清楚我对他到底是自然的本能、潜意识的表现,或者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感情如同旋涡,一旦扎入头去,便会万劫不复。我以往总害怕被卷入而无法自拔,可头一次的,我觉得,我兴许可以试一试。如果对方是中原中也的话,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

 

“不得不承认,他对我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中原中也说。

 

“他的人远在千里之外,可我总觉得他就在我的身边,偶尔我甚至会用他的思维去为人处世,而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中原中也说,“我了解他,如同他了解我。而在不断的相处中,我们开始变成两个独立却相仿的个体。有时候我总觉得我是在和一个长相体型不同的自己在谈恋爱。”

 

“不需要婚礼,完全没必要。”太宰治笑了,“‘什么狗屁婚礼,去他娘的。’中原.彻头彻尾的法律践踏者.中也内心如是说道。而我发誓,我的第一反应是:‘天啊,这样的话,家具的高度该如何定制呢?’”

 

“人的灵魂似乎生来就有自己的灵魂拍档,当两个灵魂拍档在一起的时候,便会发光发热,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中也的灵魂拍档或许不是我,是那个黑头发的女孩,或者是其他的哪个谁,这不重要。我和他这么多年来彼此讲将就,早就将自己的灵魂打磨成对方所能契合的模样了,这样即使遇到了自己的灵魂拍档,她也只能对着我千疮百孔的灵魂而叹息。”

 

“而此时我会对她说,抱歉啊,你来晚了,即使是灵魂拍档也不可以插队哦。”太宰治微笑着说。

 

“爱上他仿佛有电流蔓延过我的身体。”中原中也说,“他是蓝色,而我是他的对比色,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融合成紫色,而是彼此倔强着,继续保持着分明的界限。可是他率先伸出了手,越过了那道界限,于是局势瞬间被改变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世界已然变成了他的颜色。”

 

“我向来不信灵魂那些玄乎东西,但是被他念叨得,也慢慢能接受了。于是提到他,我总能想到‘命中注定’这个词。他的偏执,还是他的寡情,亦或是他的歇斯底里......他有我喜欢的所有模样。”中原中也起初脸上还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越到后面反而表情愈发坚定起来。与先前躲躲闪闪的他不同,此刻的他淡然承认了某些早已昭告天下的事实。

 

“爱上他我仿佛爱上了我自己。”太宰治说。

 

“你需要认清一点,人和人无论何等亲密,终究是两个单独的个体罢了。虽然在精神和身体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你就是你,随时准备着活下去,并不是对方离你而去,你就失魂落魄,那不叫爱情。”太宰治说,“两颗灵魂可以越来越近,但绝不会合二为一,在人生的道路上,就这么忽远忽近着,时不时来一次小小的摩擦,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会始终与他同行。”中原中也说,“无论是命中注定也好,还是我自作多情也罢。无论多么疯狂,要违背多少条法律,要背上多少条罪孽,我都不在乎。我和他是黑手党,向死而生,朝生夕逝。身为法外狂徒,他和我都不惜命,一同死去自然是对我们最好的结局。”

 

“即使我与他执手相伴一整个人生,但我依旧孤独,并且在人生的旅途上孤军奋战。”太宰治说到这里对着镜头笑了。他的笑容总是具有奇妙的感染力,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一并勾起嘴角。

 

“但是这其中的区别就在于,有了他,便是两个人的孤军奋战。”

 

“我要去遛狗了。”中原中也摆了摆手,示意采访可以终止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他怕这个小家伙,从来都是让我来照顾他,而他从来不愿意靠近。”

 

“怎么会有人害怕萨摩耶呢?”中原中也笑着问道。

 

——END——

 

中也生贺发刀,太宰生贺发糖,我觉得这应该是传统。

 

经过無嶼提醒,我发现我忘记打tag了(。

我是傻逼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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