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第一

【双黑太中】归途

很短的短篇,BGM:Lana Del Rey-Never Let Me Go


只是想写一场细雨时分悄然发生的爱情。


——


太宰治锁了门,轻声嘱咐了中岛敦几句,环顾四周没有再多余的事情了,便挥挥手笑着道了别。

 

“太宰先生,您真的要提前走?”中岛敦问道,“这几天上司都急得焦头烂额的,我觉得没有您不行。”

 

“偶尔也要把重担交给你们年轻人嘛。”太宰治冲中岛敦飞了一个眉飞色舞的眼神出来,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荧荧的白底儿黑字,中岛敦一看呆了,太宰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不再解释什么。

 

等到太宰治的背影远远地消失在目光不可及的尽头,中岛敦才反应过来,好半天只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了。”

 

发件人:中原中也。

 

——

 

太宰治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靠着窗发着呆,窗外车流来往就像星子的河,脉脉流动着,看久了倒也成了不可多得的美景。

 

没人接太宰治,太宰治也被剥夺了驾驶权,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公交车后座晃晃悠悠,车里的广播恼人得很,耳机里的音乐再响也消磨不掉,一来二往你争我斗倒成了互相伤害,最终受损的还是自个儿的耳朵。太宰治认命地摘下耳机,车里的嘈杂一齐儿朝他扑面而来,活生生的各色各样的,犹如活着的气息一般。

 

他最近因为业务繁忙赖在工作单位不肯走,一连几周,算是一个挺短的临时加班,他临出门时也和中原中也打了招呼,中原中也那时在切晚饭用的姜蒜,那辛辣味儿是太宰治所不喜的,但他还是俯身亲吻了中原中也的脸颊,中原中也用湿漉漉的手推开他,颐气指使着让他回来时顺便带包盐回来。

 

后来他接了电话,回不来,他在电话那头给中原中也汇报,中原中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声我知道了,碎口问几句有的没的就挂了电话,太宰治看着最后通话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缓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缓回来,天色已经暗淡掉了。

 

叮叮咚咚的声音蓦然冒了出来,机械音却也有些动人的女声响起,下一个站到了,太宰治给这声音唤回了存留的实感,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围,人流熙熙攘攘又换了一拨,后头那个小孩子抱着球欢快地跑了下去,在车门口不慎跌了一跤,太宰治下意识起身想去扶一把,那小孩子却自己倔强地起来了,看了他一眼,抱着球一声不吭地跳走了。

 

太宰治给小孩子那一眼看得晃然失笑,那般倔强的孩子,除了中原中也竟然还有第二个。

 

车里音响正好给切换了,那烦人心绪的广播溜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慢慢悠悠的英文歌,太宰治记得这个旋律,他跟着慢慢地哼了出来。

 

太宰治还记得两人读书的时候,中原中也那会儿还是独来独往的孤狼,他总戴着耳机眼眸低垂,让人捉摸不透他心有何思,平日里他从太宰治班里窗前经过,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太宰治把头从书里抬起来偶看他一眼,说来也巧,总能和中原中也正眼对上,中原中也的眼睛很蓝,蓝的发冷,里面很平静,就像那冰,两人对上后往往不着不多便会别开视线,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短暂的联结上了,还没断开。

 

中原中也走后太宰治伏在课桌上写字,一笔一划的,工工整整的,四个字不偏不倚的落了下来,中原中也,工整得不像那人,应该要再肆意张扬一点儿的。

 

下雨天,恰好逢着两人都没带伞,隔壁班的中原中也站在楼梯口看着迷迷蒙蒙的雨发着呆,对班的太宰治也站在他旁边,中原中也的头发和衣衫被略微溅进来的雨珠打湿,像是刚在细雨里走一遭似的,他离太宰治不过一臂距离,太宰治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独属于雨天的水汽,还有那不知名的清浅气息,就像他人一样淡淡的,两人肩并肩站在楼梯口,都看着雨,谁也没看对方,雨声淅沥揉碎了一地心事,愈下愈大,完全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后来许久之后,两人交换了姓名,再过了许久,有一个人学会了笑,再过了许久许久,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顺着那一直没改变的、由初次见面便油然而生的东西,一路向前,走不到那尽头。

 

太宰治盯着手机上面那条略显突兀的短信,公交车还在路上奔波,想要把归家的游子挨个儿送回他们的归港。

 

记忆中中原中也总也强硬,换做几年前,要是他听到中原中也说出这般的话语,恐怕会吓得把手机摔出去。就那天晚上他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批了一天大大小小的文件累的脑子发懵,看见白底黑字就反胃恶心,刚一躺在寝室就给手机蓦然亮起的光给折腾醒,不过事实证明他没有白被折腾,几个清清楚楚不带任何歧义的字符就明明确确地告诉你,我想你了。

 

明明手头工作的确紧,搞不好回来被上司抓去杀个猴看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就是不由自主的冒着泡儿,熬不过一天晚上就请了假回家,走得比任何时候都决绝。

 

车途才走了一半,人也走了大半,偌大的公交车上就只剩下几个人了,太宰治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如愿以偿的重新戴上耳机,重新回到无人的境地。公交车音响放了那首凯尔特民歌就静默了,似乎也沉浸在那悠长的安详里头。

 

心里也从最初的急不可耐慢慢地流动成了细水长流,甚至有种奇妙的念头,若能一直在这里,在这旅途上,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太宰治望着车窗外,保留着对那个人的思念与怀想,即使消逝在时空里似乎也不足为惧,笑便罢了。他此刻似乎变成了最深沉的哲人和思想家,时间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爱情帮助他找到方向,最终他自己找回了他自己,不借助任何外物,皆出自于本心,那心里头就该有个位置,这个位置就该属于某一个人。

 

外头天气似乎有变坏降雨的趋势,太宰治才想起自己没带伞,由没带伞又想起了当初和中原中也共在一个房檐下躲雨的事情了,中原中也的班级最靠近右边楼梯口,而太宰治的班则靠近左边的,即便如此每天中原中也都能从他窗前经过,他们依旧在一个楼梯口相遇了,少年心事一览无余,谁也不忍心说破,唯有雨声嘈杂烦人的叫嚷着,欢动着那不安分的心。

 

雨落下来的时候赶上了切歌,雨声先灌入了他的耳朵里,然后是淡淡的歌声,像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轻浮却掩不住其中情深似海。恍然间他好像看见了中原中也弹着吉他,他在旁边跟着唱着,情至深处他忍不住看向中原中也。

 

Hello, can you be mine?

 

太宰治这般唱着,中原中也这般弹着,没有雨声说破,连假托一句月色真美也开不了口,什么东西给丢到无尽的时空里去了。

 

黑洞吞噬了,却由最深处的牵线牵引出来缓缓拉长放大,细如丝线尚且坚不可摧,闪着耀眼的白光,延伸至最遥远的未来。

 

车最终停了,太宰治下了车暴露在雨中,他捂着脑袋在雨里奔跑着,三两孩童从他身边穿行而过,晃然间好似穿越另一个时空,那样郑重负有使命感,似乎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与你相见。

 

今年东风太狡狯,弄晴作雨遣春来。

 

穿过重重雨幕组成的空间,太宰治最终敲响了那门。

 

“ただいま。”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音里含笑,笑里含情,待一个人来解其中味,将其中心思一一说破。

 

 

——END——

 

今年东风太狡狯,弄晴作雨遣春来。


——《冶春绝句(其一)》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经·郑风·风雨》


总感觉这篇是我的在变相向那个谁表白呢(笑

评论(38)
热度(991)
  1. 共3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轩辕氏汤圆 | Powered by LOFTER